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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言主题:资治通鉴,卷200,翻译
 作者 大雪满弓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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资治通鉴,卷200,翻译

第 200 卷【唐纪十六】
高宗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上之下
永徽六年(乙卯,六五五)
永徽六年(乙卯,公元655年)
[1]冬,十月,己酉,下诏称:“王皇后、萧淑妃谋行鸩毒,废为庶人,母及兄弟,并除名,流岭南。”许敬宗奏:“故特进赠司空王仁祐告身尚存,使逆乱馀孽犹得为廕,并请除削。”从之。
[1]冬,十月,己酉日(十三日),高宗下诏说:“王皇后、萧淑妃阴谋毒死皇上,把她们黜为庶人,她们的母亲和兄弟,都废掉原有的名位,发放到岭南。”许敬宗奏报说:“先前特进加赠司空的皇后父亲王仁佑官符还在,等于是让逆乱的子孙还可享受祖先余荫,这是不合理的,请求同时把王仁佑的官符废除。”皇上接受请求。
乙卯,百官上表请立中宫,乃下诏曰:“武氏门著勋庸,地华缨黻【fú】,往以才行选入后庭,誉重椒闱,德光兰掖。朕昔在储贰,特荷先慈,常得待从,弗离朝夕,宫壸之内,恒自饬躬,嫔嫱之间,未尝迕目,圣情鉴悉,每垂赏叹,遂以武氏赐朕,事同政君,可立为皇后。”
乙卯日(十九日),百官呈上奏表请求立皇后,高宗就下诏说:“武氏家门显要,功勋赫赫,出身良好高贵,以前因为才德美行被选进后宫,誉满宫闱,德被后庭。朕那时候还是太子,尤其蒙受先皇的恩泽,而得侍候先皇,朝晚不离身边。武氏在后宫之内,举手投足常深自反省,周旋在嫔嫱之间,从没有发生反目成仇的事,先皇清楚了解武氏的为人,常常赞赏不已,就把武氏赐给朕,就像汉宣帝为太子封王政君为太子妃一样,可立武氏为后。”
丁巳,赦天下。是日,皇后上表称:“陛下前以妾为宸妃,韩瑗、来济面折庭争,此既事之极难,岂非深情为国!乞加褒赏。”上以表示瑗等,瑗等弥忧惧,屡请去位,上不许。
丁巳日(二十一日),大赦天下。当天,皇后呈上奏表说:“陛下先前想让我做宸妃的时候,韩瑗、来济就当面表示反对,这非常难得,难道不是他们深切地为国家着想吗?我祈求皇上对他们予以褒奖。”高宗把皇后的奏表给韩瑗、来济等人看,他们都更加担忧,多次请求辞职,高宗都不准许。
十一月,丁卯朔,临轩命司空李勣赍玺绶册皇后武氏。是日,百官朝皇后于肃义门。
十一月,丁卯朔日(初一),高宗临轩(天子不御正座而御平台,称为临轩),下令司空李世勣携带玉玺印绶册封武氏为皇后。当天,百官都在肃义门拜见皇后。
故后王氏、故淑妃萧氏,并囚于别院,上尝念之,间行至其所,见其室封闭极密,惟窍壁以通食器,恻然伤之,呼曰:“皇后、淑妃安在?”王氏泣对曰:“妾等得罪为宫婢,何得更有尊称!”又曰:“至尊若念畴昔,使妾等再见日月,乞名此院为回心院。”上曰:“朕即有处置。”武后闻之,大怒,遣人杖王氏及萧氏各一百,断去手足,捉酒甕中,曰:“令二妪骨醉!”数日而死,又斩之。王氏初闻宣敕,再拜曰:“愿大家万岁!昭仪承恩,死自吾分。”淑妃骂曰:“阿武妖猾,乃至于此!愿他生我为猫,阿武为鼠,生生扼其喉。”由是宫中不畜猫。寻又改王氏姓为蟒氏,萧氏为枭氏。武后数见王、萧为祟,被发沥血如死时状。后徙居蓬莱宫,复见之,故多在洛阳,终身不归长安。
前任的王皇后和萧淑妃被囚禁在其他院子。有一回,高宗思念她们,就从小路走到了囚禁她们的院子,见她们的房子封闭得非常严密,只有在墙壁上开的孔以递送吃饭的碗,不禁伤心,高宗呼唤着:“皇后、淑妃你们在吗?”王皇后哭着回答:“妾等犯罪,被贬为宫婢,怎么可以再有皇后、淑妃的尊称。”又说:“皇上如果还想念以往的情分,让妾等能再见天日的话,乞求皇上将这座院子命名为回心院。”高宗说:“朕马上就有所处置。”武后听说这件事情之后,非常愤怒,派人将王氏及萧氏各杖打一百下,砍掉她们的手足,投进酒瓮中,说:“让这两个老妇人的骨头醉掉。”几天后,两人死去,又再被砍去脑袋。王皇后最初听到宣布处置她们的敕文时,再拜说:“愿皇上万岁。武昭仪得到皇上的恩宠,死是我分内之事。”淑妃则大骂道:“阿武妖孽奸猾,竟然到如此地步!但愿来生我做猫,阿武做鼠,我要活生生地掐断她的咽喉。”从此以后,宫中不再养猫。不久,武后又改王皇后一族姓氏为蟒氏,萧淑妃一族姓枭氏。武后多次见到王、萧两人的鬼魂作祟,披着头发,鲜血滴滴答答,像她们死时的样子。后来,武皇后迁移到蓬莱宫去居住,又看见她们的冤鬼,所以武皇后大多时间在洛阳,终身不回长安。
己巳,许敬宗奏曰:“永徽爰始,国本未生,权引彗星,越升明两。近者元妃载诞,正胤降神,重光日融,爝晖宜息。安可反植枝干,久易位于天庭;倒袭裳衣,使违方于震位!又,父子之际,人所难言,事或犯鳞,必婴严宪,煎膏染鼎,臣亦甘心。”上召见,问之,对曰:“皇太子,国之本也,本犹未正,万国无所系心。且在东宫者,所出本微,今知国家已有正嫡,必不自安。窃位而怀自疑,恐非宗庙之福,愿陛下熟计之。”上曰:“忠已自让。”对曰:“能为太伯,愿速从之。”
己巳日(初三),许敬宗奏报说:“永徽初年,国家的根本还没有树立(喻太子未立),暂时引用彗星,让它越升为日、月(喻永徽三年暂时立陈王忠为太子)。现在皇后就位,正统的子孙应当降临(喻武后之子代王弘应当立为太子),使日月更加光明,而爝火自该毁灭。怎能让枝叶和树干颠倒,彗星和日月易位于天庭;上衣和下裳反穿,使得嫡长子不得其位呢!又,父子之间的事,别人不好讲话,我说这事,可能冒犯龙鳞,遭到严厉的处罚,把我的肉煎成膏油,把我的身体投进鼎中烹煮,臣也心甘情愿。”皇上召见许敬宗,问他奏表的含意,许敬宗答复说:“皇太子是国家的根本,根本还未端正的话,天下人心必然无所归依。而且住在东宫的现任太子,出身本来就很卑微,他知道现在国家已有正统的嫡长子,心里必定不会安宁。他窃据太子位而内心又怀着猜疑,可能做出不利宗庙之福的事,希望陛下仔细加以打算。”皇上说:“陈王李忠已经自我让位了。”许敬宗回答说:“他能效法周太伯的作为,望皇上赶快接受。”
[2]西突厥颉苾达度设数遣使请兵讨沙钵罗可汗。甲戌,遣丰州都督元礼臣册拜颉苾达度设为可汗。礼臣至碎叶城,沙钵罗发兵拒之,不得前。颉苾达度设部落多为沙钵罗所并,馀众寡弱,不为诸姓所附,礼臣竟不册拜而归。
[2]西突厥颉苾达度设好几次打发使者请求朝廷出兵征讨沙钵罗可汗。甲戌日(初八),派遣丰州都督元礼臣前往册封颉苾达度设为可汗。礼臣来到碎叶城,沙钵罗发动军队抵抗,使得礼臣无法前进。颉苾达度设的部落多数被沙钵罗所吞并,剩下的部众既少又弱,不被其他族姓所依附,礼臣竟然无法删封而回去了。
[3]中书侍郎李义府参知政事。义府容貌温恭,与人语,必嬉怡微笑,而狡险忌克,故时人谓义府笑中有刀;又以其柔而害物,谓之李猫。
[3]中书侍郎李义府参与政事。义府容貌谦和恭敬,和人讲话时心情愉快面带微笑,而实际上却很狡诈、阴险、忌妒、刻薄,所以当时人都说李义府笑里藏刀;又由于他表面温柔而内心狠毒,和猫相同,所以称之为李猫。
显庆元年(丙辰,六五六)
显庆元年(丙辰,公元656年)
[1]春,正月,辛未,以皇太子忠为梁王、梁州刺史,立皇后子代王弘为皇太子,生四年矣。忠既废,官属皆惧罪亡匿,无敢见者;右庶子李安仁独候忠,泣涕拜辞而去。安仁,纲之孙也。
[1]春,正月,辛未日(初六),委任皇子李忠为梁王、梁州刺史;册立皇后的儿子代王李弘为皇太子,太子出世四年了。李忠被废之后,他的属官都害怕罹罪而逃亡隐藏起来,没有人敢与李忠见面;右庶子李安仁单独地服侍李忠,李忠被任命为梁王、梁州刺史之后,李安仁才哭泣拜别离去。李安仁是李纲的孙子。
[2]壬申,赦天下,改元。
[2]壬申日(初七),大赦天下,改年号为显庆。
[3]二月,辛亥,赠武士彟司徒,赐爵周国公。
[3]二月,辛亥日(十七日),赠武士彟司徒的宫位,且封他爵位周国公。
[4]三月,以度支侍郎杜正伦为黄门侍郎、同三品。
[4]三月,任命度支侍郎杜正伦为黄门侍郎、同三品。
[5]夏,四月,壬子,矩州人谢无灵举兵反,黔州都督李子和讨平之。
[5]夏,四月,壬子日(十八日),矩州人谢无灵举兵谋反,黔州都督李子和讨伐而加以安定。
[6]己未,上谓侍臣曰:“朕思养人之道,未得其要,公等为朕陈之。”来济对曰:“昔齐桓公出游,见老而饥寒者,命赐之食,老人曰:‘愿赐一国之饥者。’赐之衣,曰:‘愿赐一国之寒者。’公曰:‘寡人之廪府安足以周一国之饥寒!’老人曰‘君不夺农时,则国人皆有馀食矣;不夺蚕要,则国人皆有馀衣矣!’故人君之养人,在省其征役而已。今山东役丁,岁别数万,役之则人大劳,取庸则人大费。臣愿陛下量公家所须外,馀悉免之。”上从之。
[6]己未日(--十五日),皇上对侍候的大臣说:“联考虑养育百姓的方法,但没能找到要领,诸位为联说明一下!”来济回答说:“从前齐桓公出游,看见年老而挨饿受冻的人,就命令赏赐老人食物,老人说:‘希望赐给天下挨饿的百姓。’桓公又赐老人衣服,老人说:‘愿能赐给全国受冻的百姓。’桓公说:‘寡人的仓廪府库,怎么够用来援济全国挨饿受冻的百姓呢?’老人说:‘国君不耽误农耕时节,国人就都有富余的粮食了。不占用养蚕时节,国人就都有富余的衣服了。’所以君主养育人民,只在于减省他们的赋税和徭役罢了。现在山东服役的男丁,每年有几万人,让他们服役则过于劳苦,让他们出钱则负担太大。我希望陛下估量除去国家所必需的以外,其余一律免除。”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。
[7]六月,辛亥,礼宫奏停太祖、世祖配祀,以高祖配昊天于圜丘,太宗配五帝于明堂;从之。
[7]六月,辛亥日(十八日),礼官奏请停止以太祖、世祖配祭,以高祖在圜丘配祭昊天,以太宗在明堂配祭五帝。皇上采纳这一建议。
[8]秋,七月,乙丑,西洱蛮酋长杨栋附、显和蛮酋长王罗祁、郎、昆、梨、盘四州酋长王伽冲等帅众内附。
[8]秋,七月,乙丑日(初三),西洱蛮酋长杨栋附、显和蛮酋长王罗祁,郎、昆、犁、盘四州酋长王伽冲等都带领部众归顺朝廷。
[9]癸未,以中书令崔敦礼为太子少师、同中书门下三品。
[9]癸未日(十一日),委任中书令崔教礼为太子少师、同中书门下三品。
八月,丙申,固安昭公崔敦礼薨。
八月,丙申日(初四),固安昭公崔敦礼逝世。
[10]辛丑,葱山道行军总管程知节击西突厥,与歌逻、处月二部战于榆慕谷,大破之,斩首千馀级。副总管周智度攻突骑施、处木昆等部于咽城,拔之,斩首三万级。
[10]辛丑日(初九),葱山道行军总管程知节攻打西突厥,和歌逻、处月两部在榆慕谷作战,击败歌逻、处月,杀死敌人一千多人,副总管周智度在咽城攻击突骑施、处木昆等部,加以消灭,斩杀敌人三万人。
[11]乙巳,龟兹王布失毕入朝。
[11]乙巳日(十三日),龟兹王布失毕入京拜见天子。
[12]李义府恃宠用事。洛州妇人淳于氏,美色,系大理狱,义府属大理寺丞毕正义枉法出之,将纳为妾,大理卿段宝玄疑而奏之。上命给事中刘仁轨等鞫之,义府恐事泄,逼正义自缢于狱中。上知之,原义府罪不问。
[12]李义府因得武皇后尊宠而专权弄事。洛州妇人淳于氏容貌美好,被拘禁在大理寺监狱里,李义府嘱咐大理寺丞毕正义违法开脱淳于氏,预备收纳为妻,大理寺卿段宝玄怀疑而上奏皇上。皇上命令给事中刘仁轨等人加以审问,李义府担忧事情外泄,逼迫毕正义在监狱中自缢。皇上知道后,原谅李义府的罪不进行过问。
侍御史涟水王义方欲奏弹之,先白其母曰:“义方为御史,视奸臣不纠则不忠,纠之则身危而忧及于亲为不孝,二者不能自决,奈何?”母曰:“昔王陵之母,杀身以成子之名。汝能尽忠以事君,吾死不恨!”义方乃奏称:“义府于辇毂之下,擅杀六品寺丞;就云正义自杀,亦由畏义府威,杀身以灭口。如此,则生杀之威,不由上出,渐不可长,请更加勘当!”于是对仗,叱义府令下;义府顾望不退。义方三叱,上既无言,义府始趋出,义方乃读弹文。上释义府不问,而谓义方毁辱大臣,言辞不逊,贬莱州司户。
侍御史涟水人王义方要启奏弹劾李义府,先告诉他母亲说:“义方身为御史,眼看奸臣作恶而不纠正,那就是不忠;但如加以纠正却会有被害的危难,而使母亲担忧,那是不孝。这二件事自己不能决定怎样做才好,怎么办?”母亲说:“以前王陵的母亲牺牲自己而成就儿子的名声。你能够竭尽忠心侍奉国君,我就是死了也不感到遗憾!'王义方就向皇上启奏说:“李义府在皇帝辇驾之旁,擅自杀害了六品寺丞;即使说毕正义是自杀,也是因为畏惧李义府的威势,才自杀的。像这样,生杀的威权,就不是出自皇帝了,这种风气不可以助长,请求皇上再加勘验,以求确当!!”于是他在朝堂当众奏事,斥责李义府让他退下,李义府左顾右盼不退下。王义方三次斥责,,皇上都没有说话,李义府才快步退出,王义方于是宣读弹劾的奏章。但皇上还是释放李义府不加追问,反而说王义方俳傍侮辱大臣,言语文辞不恭逊,贬为莱州司户。
[13]九月,括州暴风,海溢,溺四千馀家。
[13]九月,州刮起暴风,海水溢出,淹没四千多家。
[14]冬,十一月,丙寅,生羌酋长浪我利波等帅众内附,以其地置柘、栱二州。
[14]冬,十一月,丙寅日(初六),生羌酋长浪我利波等人带领部众归顺,把他们的土地设置为柘州、栱州。
[15]十二月,程知节引军至鹰娑川,遇西突厥二万骑,别部鼠尼施等二万馀骑继至,前军总管苏定方帅五百骑驰往击之,西突厥大败,追奔二十里,杀获千五百馀人,获马及器械,绵亘山野,不可胜计。副大总管王文度害其功,言于知节曰:“今兹虽云破贼,官军亦有死伤,乘危轻脱,乃成败之法耳,何急而为此!自今当结方陈,置辎重在内,遇贼则战,此万全策也。”又矫称别得旨,以知节恃勇轻敌,委文度为之节制,遂收军不许深入。士卒终日跨马,被甲结陈,不胜疲顿,马多瘦死。定方言于知节曰:“出师欲以讨贼,今乃自守,坐自困敝,若遇贼必败;懦怯如此,何以立功!且主上以公为大将,岂可更遣军副专其号令,事必不然。请囚文度,飞表以闻。”知节不从。
[15]十二月,程知节率兵到鹰娑川,遇到西突厥二万骑兵,别部落鼠尼施等人也率领两万多的骑兵陆续到达,前军总管苏定方率领五百名骑兵前去攻击,西突厥大败,苏定方追逐逃跑的敌兵二十里,杀死俘获的敌兵有一千五百多人,获得的马匹和兵器物品,连绵于整个山野,数也数不清。副大总管王文度忌妒苏定方的功劳,对程知节说:“现在虽说打败贼人,但官军也有死亡和受伤的,冒险进攻不慎重,可以成功也可能失败,何必着急做这冒险的事?从现在起集结好方形阵势,把辎重车放在阵势之内,遇到敌人才作战,这是最安全的方略。”又假装另外得到圣旨,认为程知节依凭勇力,有轻敌之意,所以委任王文度节度制裁,就地收聚部队,不允许深入敌境。士卒整天跨骑马匹,披挂甲衣以练兵势,受不了疲劳困顿,马匹大都因疲弱而死。苏定方对知节说:“出动军队的目的就是为了征讨贼寇,现在却困守在这里,等着让自己困乏绝亡,如果遇到敌人必定败亡;如此懦弱胆怯,又如何建立功勋!而且国君任命公为大将,怎么可以再让副大总管专擅号令?这样做事情如何不能成功。请把文度囚禁起来,赶快上奏表报告朝廷。”但程知节不接纳。
至恒笃城,有群胡归附,文度曰“此属伺我旋师,还复为贼,不如尽杀之,取其资财。”定方曰:“如此乃自为贼耳,何名伐叛!”文度竟杀之,分其财,独定方不受。师旋,文度坐矫诏当死,特除名;知节亦坐逗遛追贼不及,减死免官。
到达桓笃城时,有一批胡人归附,王文度说:“这些人等到我们撤兵后,还会再做盗贼,不如把他们都杀死,夺取他们的财物。”苏定方说:“这样一来我们自己变成贼寇了,还有什么正当理由讨伐叛逆!”王文度最终杀死他们,分掉他们的财物,只有苏定方不接受。军队回朝后,王文度因假传诏令获罪应当被处死,朝廷特赦而将其除名。程知节也因停留不前没有追上贼兵获罪,减死罪为罢免官职。
[16]是岁,以太常卿驸马都尉高履行为益州长史。
[16]这年,任命太常卿驸马都尉高履行为益州长史。
[17]韩瑗上疏,为褚遂良讼冤曰:“遂良体国忘家,捐身徇物,风霜其操,铁石其心,社稷之旧臣,陛下之贤佐。无闻罪状,斥去朝廷,内外甿黎,咸嗟举措。臣闻晋武弘裕,不贻刘毅之诛;汉祖深仁,无恚周昌之直。而遂良被迁,已经寒暑,违忤陛下,其罚塞焉。伏愿缅鉴无辜,稍宽非罪,俯矜微款,以顺人情。”上谓瑗曰:“遂良之情,朕亦知之。然其悖戾好犯上,故以此责之,卿何言之深也!”对曰:“遂良社稷忠臣,为谗谀所毁。昔微子去而殷国以亡,张华存而纲纪不乱。陛下无故弃逐旧臣,恐非国家之福!”上不纳。瑗以言不用,乞归田里,上不许。
[17]韩瑗呈上奏疏,为褚遂良申冤说:“遂良忠于朝廷忘记自己,抛弃自己性命为国家效力,有风霜一样的凛然操节,铁石一般坚劲的忠心,是社稷的老臣,也是陛下贤良的辅佐。没有听说有什么罪状,就被斥责离开朝廷,使得朝廷内外的臣民,都对这件事表示感叹惋惜。臣听说晋武帝心胸弘大宽容,不把刘毅杀掉,汉高祖有深厚的仁义,不对周昌的正直怀恨生气。而褚遂良官位被黜,已经过了一年,他违背忤逆陛下旨意,所受的惩罚已经抵偿。臣请求陛下能仔细观察他的无辜,稍微宽谅他不要再责罚他,矜怜他对陛下的一片忠诚,来顺应人情。”皇上对韩瑗说:“褚遂良的情况朕也知道。但他悖逆乖戾,喜欢触犯长上,所以才贬他官位,以责备他,你何必说得这么严重呢!”韩瑗回答说:“褚遂良是尽忠社稷的大臣,而却被谗佞奉承的小人所诋毁。以前微子离开,而殷国灭亡,张华留任,而晋的纲纪得以有序。陛下无缘无故背弃放逐老臣,担心不是国家的福运!”皇上不采纳他的请求。韩瑗因为建议不被采纳,要求辞官回归乡里;但皇上不答应。
[18]刘洎之子讼其父冤,称贞观之末,为褚遂良所谮而死,李义府复助之。上以问近臣,众希义府之旨,皆言其枉。给事中长安乐彦玮独曰:“刘洎大臣,人主暂有不豫,岂得遽自比伊、霍!今雪洎之罪,谓先帝用刑不当乎!”上然其言,遂寝其事。
[18]刘洎的儿子为父亲诉冤,说他父亲在贞观末年(十九年),被褚遂良所诋毁致死,李义府又帮助刘洎儿子的上诉。皇上问左右近臣实际情形,那些近臣奉承李义府的心意,所以都说刘洎父亲是冤枉的。只有给事中长安人乐彦玮说:“刘洎是个大臣,国君偶有不快,怎么就轻易自比成伊尹、霍光!现在要刷雪刘洎的罪,难道说先帝用刑不妥当吗?”皇上赞同乐彦玮的话,就搁搁置了这件事。
二年(丁巳,六五七)
二年(丁巳、公元 657 年)
[1]春,正月,癸巳,分哥逻禄部置阴山、大漠二都督府。
[1]春,正月,癸巳日,把哥逻禄部分成阴山、大漠两个都督府。
[2]闰月,壬寅,上行幸洛阳。
[2]闰月,壬寅日(十三日),皇上巡游到了洛阳。
[3]庚戌,以右屯卫将军苏定方为伊丽道行军总管,帅燕然都护渭南任雅相、副都护萧嗣业发回纥等兵,自北道讨西突厥沙钵罗可汗。嗣业,钜之子也。
[3]庚戌日(二十一日),任左屯卫将军苏定方为伊丽道行军总管,率领燕然都护渭南人任雅相、副都护萧嗣业调动回纥等地军队,从北方的道路出发征讨西突厥沙钵罗可汗。萧嗣业是萧钜的儿子。
初,右卫大将军阿史那弥射及族兄左屯卫大将军步真,皆西突厥酋长,太宗之世,帅众来降;至是,诏以弥射、步真为流沙安抚大使,自南道招集旧众。
起初,右卫大将军阿史那弥射和他的堂兄左屯卫大将军步真,都是西突厥的酋长,在太宗的时代,带领部众来投降;这时候,皇上下令任命弥射、步真为流沙安抚大使,从南道招集旧有部众。
[4]二月,辛酉,车驾至洛阳宫。
[4]二月辛酉日(初三日),皇帝来到洛阳宫。
[5]庚午,立皇子显为周王。壬申,徙雍王素节为郇王。
[5]庚午日(十二日),任命皇子李显为周王。壬申日(十四日),调迁雍王李素节为郇王。
[6]三月,甲辰,以潭州都督褚遂良为桂州都督。
[6]三月,甲辰日(十六日),委任潭州都督褚遂良为桂州都督。
[7]癸丑,以李义府兼中书令。
[7]癸丑日(二十五日),委任李义府兼任中书令。
[8]夏,五月,丙申,上幸明德宫避暑。上自即位,每日视事;庚子,宰相奏天下无虞,请隔日视事;许之。
[8]夏,五月,丙申日(初九),皇上到明德宫避暑。皇上自从即位后,每天都处理政事,庚子日(十三日),宰相启奏说天下没有事故,要求每隔一日处理政事;皇上答应了。
[9]秋,七月,丁亥朔,上还洛阳宫。
[9]秋,七月,丁亥朔日(初一),皇上回到洛阳宫。
[10]王玄策之破天竺也,得方士那罗迩娑婆寐以归,自言有长生之术。太宗颇信之,深加礼敬,使合长生药。发使四方求奇药异石,又发使诣婆罗门诸国采药。其言率皆迂诞无实,苟欲以延岁月,药竟不就,乃放还。上即位,复诣长安,又遣归。玄策时为道王友,辛亥,奏言:“此婆罗门实能合长年药,自诡必成,今遣归,可惜失之。”玄策退,上谓侍臣曰:“自古安有神仙!秦始皇、汉武帝求之,疲弊生民,卒无所成。果有不死之人,今皆安在!”李勣对曰:“诚如圣言。此婆罗门今兹再来,容发衰白,已改于前,何能长生!陛下遣之,内外皆喜。”娑婆寐竟死于长安。
[10]王玄策打败天竺时,俘虏了方士那罗迩娑婆寐回归朝廷,那逻迩娑婆寐说他有使人长生的方法,太宗很相信他,对他很礼貌恭敬,要他配长生不老的药物。发动使者到四方去寻找珍奇的药石,又发动使者到婆罗门几个国家去摘药。他的言论大都迂腐怪诞不切实际,不过是在拖延时间,长生药最后还是没配成,就放他回天竺。皇上即位后,那罗迩娑婆寐回到长安,皇上又差他回去。王玄策那时是道王李元庆的师友,辛亥日(二十五日),向皇上奏报说:“这个婆罗门确实能配制延长生命的药,誓言必成,现在遣送回去,失去了这个机会很可惜。”玄策退下后,皇上对侍臣说:“从古到今哪里有神仙!秦始皇、汉武帝为了找寻神仙,使得百姓疲惫,生计凋弊,最后一无所成。要真是不死的人,这些人现在在那里!”李世勣回答说:“就像圣上所说的一样。这个婆罗门这次再来,容貌已经衰老头发斑白,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,怎么可以长生?陛下遣送他回去,朝廷内外都很喜悦。”娑婆寐最终死在长安。
[11]许敬宗、李义府希皇后旨,诬奏侍中韩瑗、中书令来济与褚遂良潜谋不轨,以桂州用武之地,授遂良桂州都督,欲以为外援。八月,丁卯,瑗坐贬振州刺史,济贬台州刺史,终身不听朝觐。又贬褚遂良为爱州刺史,荣州刺史柳奭为象州刺史。
[11]许敬宗、李义府迎合皇后的意旨,向皇上奏报,诬告侍中韩瑗、中书令来济和褚遂良暗中图谋不轨,因为桂州是古今兵家用武必争之地,他们授予褚遂良桂州都督之职,想要让他做外援,进行谋反。八月,丁卯日(十一日),韩瑗因罪被贬为振州刺史,来济被贬为台州刺史,终身不再朝拜觐见皇上。又把褚遂良贬为爱州刺史,荣帅刺史柳奭被废为象州刺史。
遂良至爱州,上表自陈:“往者濮王、承乾交争之际,臣不顾死亡,归心陛下。时岑文本、刘洎奏称‘承乾恶状已彰,身在别所,其于东宫,不可少时虚旷,请且遣濮王往居东宫。’臣又抗言固争,皆陛下所见。卒与无忌等四人共定大策。及先朝大渐,独臣与无忌同受遗诏。陛下在草土之辰,不胜哀恸,臣以社稷宽譬,陛下手抱臣颈。臣与无忌区处众事,咸无废阙,数日之间,内外宁谧。力小任重,动罹愆过,蝼蚁馀齿,乞陛下哀怜。”表奏,不省。
褚遂良到达爱州,上奏章自我陈述说:“从前濮王、李承乾相争的时候,臣不管死亡的危险,诚心归附陛下。那时岑文本、刘洎奏报说‘承乾作恶的情况已很明显,被幽禁在别宫,但东宫不能够有短暂的空缺,要求派遣濮王住到东宫。’臣又加以抗辩极力争取,这些都是陛下所亲见。最后臣还和无忌等四个人一起定了国家大计。后来先皇将死之际,只有臣和无忌共同接受先帝的遗命。陛下正在居丧之际,内心非常哀痛,臣劝陛下以社稷为重,使陛下宽心。陛下手抱着臣的头颈,表示感激。臣和无忌处置政事,使朝政没有荒弃废阙的危险,仅仅几天的时间,就使得朝廷内外安宁平静。臣的力量虽然小但职任很重,所以一有行动就容易有过失,蝼蚁之躯,残暮之年,乞求陛下怜悯。”表奏上去,皇上没批准。 (按:褚遂良这封为自己求情的奏书,毫无意义,因为他说的事情,和贬他的原因完全无关。不是真因,就不是对策。要贬他的不是皇帝,是皇后,而皇帝显然已经被皇后牢牢控制。他若要上书求饶,就赞美皇后,承认“错误”,彻底屈服。如果认为自己是对的,就不要上书,而是随遇而安,死生有命,保持自己的尊严。跟皇帝说这些,在皇帝看来,都是指责他忘恩负义。皇帝若性格刚强,则会加重对你的处罚,以示他没错,错的是你。皇帝若性格软弱,就鸵鸟政策,不予回复。)
[12]己巳,礼官奏:“四郊迎气,存太微五帝之祀;南郊明堂,废纬书六天之义。其方丘祭地之外,别有神州,亦请合为一祀。”从之。
[12]己巳日(十三日),礼官上奏:“四郊迎接五行精气,因而保存太微五帝的祭祀;南郊明堂,都祭祀吴天上帝,取消纬书六天的说法。在方丘除祭祀地祗之外,本在北郊祭祀神州地祗,如今合并在方丘一同祭祀。”皇上同意了。
[13]辛未,以礼部尚书许敬宗为侍中,兼度支尚书杜正伦为兼中书令。
[13]辛未日(十五日),委任礼部尚书许敬宗做侍中、兼任度支尚书,杜正伦兼任中书令。
[14]冬,十月,戊戌,上行幸许州。乙巳,畋于滍水之南。壬子,至祀水曲。十二月,乙卯朔,车驾还洛阳宫。
[14]冬,十月,戊戌日,皇上巡视到了许州。乙巳日,到滍水南方打猎。壬子日,来到汜水曲。十二月,乙卯朔日(初一),车驾返回洛阳宫。
[15]苏定方击西突厥沙钵罗可汗,至金山北,先击处木昆部,大破之,其俟斤懒独禄等帅万馀帐来降,定方抚之,发其千骑与俱。
[15]苏定方攻击西突厥沙钵罗可汗,来到金山北面,先攻打处木昆部,将他们打败了。处木昆部的俟斤(突厥大臣之称)懒独禄等人带领一万多帐来投降,定方加以安抚,征发他们的一千名骑兵随军作战。
右领军郎将薛仁贵上言:“泥孰部素不伏贺鲁,为贺鲁所破,虏其妻子。今唐兵有破贺鲁诸部得泥孰妻子者,宜归之,仍加赐赉,使彼明知贺鲁为贼而大唐为之父母,则人致其死,不遗力矣。”上从之。泥孰喜,请从军共击贺鲁。
右领军郎将薛仁贵进言:“泥孰部向来不服阿史那贺鲁,被阿史那贺鲁打败,妻儿也被俘虏。现在大唐军队打败阿史那贺鲁各部后有人得到泥孰部的妻儿,应该归还给他们,还要给予赏赐,让他们明白阿史那贺鲁是盗贼而大唐是他们的衣食父母,这样他们就能以死效命,不遗余力了。”皇上采纳他的建议。泥孰部很高兴,请求随军共同攻打阿史那贺鲁。
定方至曳咥河西,沙钵罗帅十姓兵且十万,来拒战。定方将唐兵及回纥万馀人击之。沙钵罗轻定方兵少,直进围之。定方令步兵据南原,攒矟外向,自将骑兵陈于北原。沙钵罗先攻步军,三冲不动,定方引骑兵击之,沙钵罗大败,追奔三十里,斩获数万人;明日,勒兵复进。于是胡禄屋等五弩失毕悉众来降,沙钵罗独与处木昆屈律啜数百骑西走。时阿史那步真出南道,五咄陆部落闻沙钵罗败,皆诣步真降。定方乃命萧嗣业、回纥婆闰将胡兵趋邪罗斯川,追沙钵罗,定方与任雅相将新附之众继之。会大雪,平地二尺,军中咸请俟晴而行,定方曰:“虏恃雪深,谓我不能进,必休息士马。亟追之可及,若缓之,彼遁逃浸远,不可复追,省日兼功,在此时矣!”乃蹋雪昼夜兼行,所过收其部众,至双河,与弥射、步真兵合,去沙钵罗所居二百里,布陈长驱,径至其牙帐。沙钵罗与其徒将猎,定方掩其不备,纵兵击之,斩获数万人,得其鼓纛,沙钵罗与其子咥运、婿阎啜等脱走,趣石国。定方于是息兵,诸部各归所居,通道路,置邮驿,掩骸骨,问疾苦,画疆埸,复生业,凡为沙钵罗所掠者,悉括还之,十姓安堵如故。乃命萧嗣业将兵追沙钵罗,定方引军还。
苏定方来到曳呸河西边,沙钵罗带领十姓的士兵将近十万,前来抵抗作战。苏定方带领唐兵和回纥一万多人激战。沙钵罗轻视苏定方士兵少,径直前进加以包围。苏定方命令步兵镇守南原,把长矛密集排列,锋刃朝外,自己带领骑兵在北原布阵。沙钵罗先攻击南原步兵,三次冲击阵型都不动摇,苏定方带领骑兵加以攻击,沙钵罗大败,苏定方追击了三十里,斩杀俘虏了好几万人;隔天重整军队再次进攻。于是胡禄屋等五个弩失毕都率领部众前来投降,沙钵罗独自和处木昆屈律啜率领几百名骑兵向西脱走。当时候阿史那步真从南道出发,五咄陆部落听说沙钵罗被击败,就都向步真投降。苏定方派萧嗣业、回纥婆闰率领胡人军队奔赴邪罗斯川,追击沙钵罗,苏定方和任雅相带领刚刚归降的部众作为后援。正好天下大雪,平地高起二尺,军中士卒都要求等到天晴再进发,苏定方说:“敌人因为雪下得深,认为我们不能前进,一定会让士兵休息,我们加紧追击可以追到,如果稍慢一些,敌人逃得更远,不可能再追得上;要能节省时间而功劳加倍的话,就在这时候!”说完就踏着雪,部队日夜兼程。经过的地方都收容投降的部众,到了双河,和弥射、步真会师,在距离沙钵罗所住二百里的地方,布好阵势,长驱直入,直接来到沙钵罗的牙帐。沙钵罗和徒众正要打猎,苏定方乘他不注意.发兵加以攻击,斩杀俘获了几万人,并得到战鼓和旗帜,沙钵罗和他的儿子呸运、女婿阎啜等人逃脱,前往石国,苏定方于是停止进攻,命各部落都回到各自居住的地方,开通道路,设置驿站,安葬士卒的骸骨,慰问士卒的疾苦,划分区域,恢复生产事业,只要是被沙钵罗所掠夺的财物全部归还,十姓的胡人依旧安居。又命令萧嗣业领兵追击沙钵罗,苏定方带兵退回。
沙钵罗至石国西北苏咄城,人马饥乏,遣人赍珍宝入城市马。城主伊沮达官诈以酒食出迎,诱之入,闭门执之,送于石国。萧嗣业至石国,石国人以沙钵罗授之。
沙钵罗来到石国西北的苏咄城,人困马乏,命人拿着珍宝进城买马,城主伊沮达官假装带着酒食出迎,诱使他入城,之后关闭城门把他抓起来,送到石国。萧嗣业来到石国,石国人把沙钵罗交给他。
乙丑,分西突厥地置濛池、昆陵二都护府,以阿史那弥射为左卫大将军、昆陵都护、兴昔亡可汗,押五咄陆部落;阿史那步真为右卫大将军、濛池都护、继往绝可汗,押五弩失毕部落。遣光禄卿卢承庆持节册命,仍命弥射、步真与承庆据诸姓降者,准其部落大小,位望高下,授刺史以下官。
乙丑日(十一日),把西突厥土地分设为濛池、昆陵两个都护府,委任阿史那弥射为左卫大将军、昆陵都护、兴昔亡可汗,统率五咄陆部落;阿史那步真为右卫将军、濛池都护、继往绝可汗,统率五弩失毕部落。命光禄卿卢承庆拿着符节、册书,依旧命令弥射、步真和卢承庆就投降的各姓部落,依照部落大小、地位声望高低为准,委任他们刺史以下的官衔。
[16]丁卯,以洛阳宫为东都,洛州官吏员品并如雍州。
[16]丁卯日(十三日),把洛阳宫做为东都。洛州官吏员数品秩都同雍州一样。
[17]是岁,诏:“自今僧尼不得受父母及尊者礼拜,所司明有法制禁断。”
[17]同年,下诏令:“从今,僧尼不能接受父母和尊贵的人敬礼跪拜,主管官吏听令加以禁止断绝。”
[18]以吏部侍郎刘祥道为黄门侍郎,仍知吏部选事。祥道以为:“今选司取士伤滥,每年入流之数,过一千四百,杂色入流,曾不铨简。即日内外文武官一品至九品,凡万三千四百六十五员,约准三十年,则万三千馀人略尽矣。若年别入流者五百人,足充所须之数。望有厘革。”既而杜正伦亦言入流人太多。上命正伦与祥道详议,而大臣惮于改作,事遂寝。祥道,林甫之子也。
[18]委任吏部侍郎刘祥道为黄门侍郎,依旧担任吏部选事。刘祥道认为:“如今选拔人才的有司录用人才有浮滥的弊端,每年入九品流内的人不下一千四百,各类人进入九品流内的,都不铨选简择。如今朝廷内外文武官中从一品到九品的,总计一万三千四百六十五名,大约再过三十年,这一万三千多人才能用完。如果每年甄别进入九品以内的官员五百人,就足够补充所需要的人数了。希望有所改革。”不久后杜正伦也谈到进入九品的人太多。皇上命令杜正伦和刘祥道仔细商议,可是大臣害怕改革,事情于是被搁置。刘详道,是刘林甫的儿子。

2023-07-18 18:40:42
 作者 大雪满弓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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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复:资治通鉴,卷200,翻译

三年(戊午,六五八)
三年(戊午、公元 658 年)
[1]春,正月,戊子,长孙无忌等上所修新礼;诏中外行之。先是,议者谓贞观礼节文未备,故命无忌等修之。时许敬宗、李义府用事,所损益多希旨,学者非之。太常博士萧楚材等以为豫备凶事,非臣子所宜言;敬宗、义府深然之,遂焚《国恤》一篇,由是凶礼遂阙。
[1]春,正月,戊子日(初五),长孙无忌等人呈上所修定新礼仪,皇上下令朝廷内外遵照实施。原先有人谈到贞观时期礼节尚未完备,因而才命令无忌等人重修。这时候许敬宗、李义府专擅用事,因而对礼节的增减大多奉承皇上旨意,一般学者大都有批评。太常博士萧楚材等人认为事先准备天子去世的凶事,不是身以臣子的人所该说的;许敬宗、李义府深认为很对,就把《国恤》一篇烧掉,从此关于丧事的部分就缺失了。
[2]初,龟兹王布失毕妻阿史那氏与其相那利私通,布失毕不能禁,由是君臣猜阻,各有党与,互来告难。上两召之,既至,囚那利,遣左领军郎将雷文成送布失毕归国。至龟兹东境泥师城,龟兹大将羯猎颠发众拒之,仍遣使降于西突厥沙钵罗可汗。布失毕据城自守,不敢进。诏左屯卫大将军杨胄发兵讨之。会布失毕病卒,胄与羯猎颠战,大破之,擒羯猎颠及其党,尽诛之,乃以其地为龟兹都督府。戊申,立布失毕之子素稽为龟兹王兼都督。
[2]起初,龟兹王布失毕的妻子阿史那氏和他的宰相那利私通,布失毕不能禁止,自此君臣相互猜忌、阻挠,各自拥有徒众、党羽,而且相互到唐朝控告责难对方。皇上把两人都召来,他们到达后,将那利囚禁,派左领军郎将雷文成护送布失毕回国。来到龟兹东部边境泥师城时,龟兹大将羯猎颠发兵阻止,又命使者向西突厥沙钵罗可汗投降。布失毕占据泥师城自守,不敢前进。朝廷诏令左屯卫大将军杨胄发兵讨伐龟兹。正逢布失毕病死,杨胄和羯猎颠交战,大破敌军,擒获羯猎颠及其党羽,将他们全部诛杀,于是在当地设置龟兹都督府。戊申日(二十五日),朝廷立布失毕的儿子素稽为龟兹王兼龟兹都督。
[3]二月,丁巳,上发东都;甲戌,至京师。
[3]二月,丁巳日(初四),皇上由东都出发;甲戌日(二十一日),回到京师。
[4]夏,五月,癸未,徙安西都护府于龟兹,以旧安西复为西州都督府,镇高昌故地。
[4]夏,五月,癸未日(初二),把安西都护府迁到到龟兹,把原来的安西又恢复为西州都督府,驻守高昌旧有土地。
[5]六月,营州都督兼东夷都护程名振、右领军中郎将薛仁贵将兵攻高丽之赤烽镇,拔之,斩首四百馀级,捕虏百馀人。高丽遣其大将豆方娄帅众三万拒之,名振以契丹逆击,大破之,斩首二千五百级。
[5]六月,营州都督兼东夷都护程名振、右领军中郎将薛仁贵领兵攻打高丽的赤烽镇,攻克了赤烽镇,斩杀敌人首级四百多个,活捉一百多人。高丽命大将豆方娄率领部众三万人抵抗,程名振用契丹军队迎战,大破敌军,斩获两千五百人的首级。
[6]秋,八月,甲寅,播罗哀獠酋长多胡桑等帅众内附。
[6]秋,八月,甲寅日(初四),播罗哀獠酋长多胡桑等人带领部众归附朝廷。
[7]冬,十月,庚申,吐蕃赞普来请婚。
[7]冬,十月,庚申日(十一日),吐蕃赞普前来朝廷请求通婚。
[8]中书令李义府有宠于上,诸子孩抱者并列清贵。而义府贪冒无厌,母、妻及诸子、女婿,卖官鬻狱,其门如市,多树朋党,倾动朝野。中书令杜正伦每以先进自处,义府恃恩,不为之下,由是有隙,与义府讼于上前。上以大臣不和,两责之。十一月,乙酉,贬正伦横州刺史,义府普州刺史。正伦寻卒于横州。
[8]中书令李义府受皇上宠信,众多还在怀抱中的儿子一并跻身高贵显要之列。可是李义府贪得无厌,母亲、妻子和儿子、女婿,售卖官位以及利用诉讼受贿,门庭若市,广结党羽,权势震动朝廷内外。中书令杜正伦经常以前辈自居,李义府仰仗恩宠,不愿在他之下,从此产生矛盾,和李义府在皇上面前争论。皇上因为大臣不和,对双方加以责备。十一月,乙酉日(初六),把杜正伦降为横州刺史,李义府降为普州刺史。杜正伦没多久就死在横州。
[9]阿史那贺鲁既被擒,谓萧嗣业曰:“我本亡虏,为先帝所存,先帝遇我厚而我负之,今日之败,天所怒也。吾闻中国刑人必于市,愿刑我于昭陵之前以谢先帝。”上闻而怜之。贺鲁至京师,甲午,献于昭陵。敕免其死,分其种落为六都督府,其所役属诸国皆置州府,西尽波斯,并隶安西都护府。贺鲁寻死,葬于颉利墓侧。
[9]阿史那贺鲁被捉之后,对萧嗣业说:“我本来是个流亡的罪人,被先帝所收留,先帝对待我很优厚而我却背叛他。今天的失败,是上天发怒在惩罚我。我听说中国处死犯人必定在街市上,希望能把我处死在昭陵之前,来先帝谢罪。”皇上听了之后很怜悯他。阿史那贺鲁被押送到京城,甲午日(十五日),在昭陵举行献俘仪式。皇上下诏赦免他的死罪,把他的种族、部落分成六个都督府,他所附属的各国都设立成州府,向西一直到达波斯,一并隶属于安西都护府。贺鲁不久就死了,安葬在颉利的坟墓边。
[10]戊戌,以许敬宗为中书令,大理卿辛茂将为兼侍中。
[10]戊戌日(十九日),委任许敬宗为中书令,大理寺卿辛茂将为兼侍中。
[11]开府仪同三司鄂忠武公尉迟敬德薨。敬德晚年闲居,学延年术,修饰池台,奏清商乐以自奉养,不交通宾客,凡十六年。年七十四,以病终,朝廷恩礼甚厚。
[11]开府仪同三司鄂忠武公尉迟敬德去世。尉迟敬德晚年在家闲居,学习长生的方术,修饰池塘台榭,演奏清商乐来自得其乐,不结交宾客,共十六年。他享年七十四岁,因病去世,朝廷对他的恩宠和礼遇非常优厚。
[12]是岁,爱州刺史褚遂良卒。
[12]同年,爱州刺史褚遂良死去。
[13]雍州司士许祎与来济善,侍御史张伦与李义府有怨,吏部尚书唐临奏以祎为江南道巡察使,伦为剑南道巡察使。是时义府虽在外,皇后常保护之。以临为挟私选授。
[13]雍州刺史许祎和来济相友善,侍御史张伦和李义府有矛盾,吏部尚书唐临奏请任命许祎为江南道巡察使,张伦为剑南道巡察使。当时李义府虽然被贬在外地,但是武皇后经常保护他,因而认为唐临挟带私情选拔官职(李义府为普州刺史,由剑南道巡察使管辖)。
四年(己未,六五九)
四年(己未、公元 659 年)
[1]春,二月,乙丑,免临官。
[1]春,二月,乙丑日(十八日),罢免唐临官职。
[2]三月,壬午,西突厥兴昔亡可汗与真珠叶护战于双河,斩真珠叶护。
[2]三月,壬午日(初五),西突厥兴昔亡可汗和真珠叶护在双河交战,斩杀了真珠叶护。
[3]夏,四月,丙辰,以于志宁为太子太师、同中书门下三品;乙丑,以黄门侍郎许圉师参知政事。
[3]夏,四月,丙辰日(初十),委任于志宁为太子太师、同中书门下三品;乙丑日(十九日),委任黄门侍郎许圉师参知政事。
[4]武后以太尉赵公长孙无忌受重赐而不助己,深怨之。及议废王后,燕公于志宁中立不言,武后亦不悦。许敬宗屡以利害说无忌,无忌每面折之,敬宗亦怨。武后既立,无忌内不自安,后令敬宗伺其隙而陷之。
[4]武后由于太尉赵公长孙无忌接受贵重赏赐而不帮助自己,内心十分埋怨。后来商讨废弃王皇后的事,燕公于志宁中立,不替武后讲话,武后也不高兴。许敬宗多次以利害关系劝说长孙无忌,无忌却经常当面给他难堪,因而许敬宗也怨恨无忌;无忌内心不安,武后命许敬宗找机会陷害他。
会洛阳人李奉节告太子洗马韦季方、监察御史李巢朋党事,敕敬宗与辛茂将鞫之。敬宗按之急,季方自刺,不死,敬宗因诬奏季方欲与无忌构陷忠臣近戚,使权归无忌,伺隙谋反,今事觉,故自杀。上惊曰:“岂有此邪!舅为小人所间,小生疑阻则有之,何至于反!”敬宗曰:“臣始末推究,反状已露,陛下犹以为疑,恐非社稷之福。”上泣曰:“我家不幸,亲戚间屡有异志,往年高阳公主与房遗爱谋反,今元舅复然,使朕惭见天下之人。兹事若实,如之何?”对曰:“遗爱乳臭儿,与一女子谋反,势何所成!无忌与先帝谋取天下,天下服其智;为宰相三十年,天下畏其威;若一旦窃发,陛下遣谁当之?今赖宗庙之灵,皇天疾恶,因按小事,乃得大奸,实天下之庆也。臣窃恐无忌知季方自刺,窘急发谋,攘袂一呼,同恶云集,必为宗庙之忧。臣昔见宇文化及父述为炀帝所亲任,结以婚姻,委以朝政;述卒,化及复典禁兵,一夕于江都作乱,先杀不附己者,臣家亦豫其祸,于是大臣苏威、裴矩之徒,皆舞蹈马首,唯恐不及,黎明遂倾隋室。前事不远,愿陛下速决之!”上命敬宗更加审察。明日,敬宗复奏曰:“去夜季方已承与无忌同反,臣又问季方:‘无忌与国至亲,累朝宠任,何恨而反?’季方答云:‘韩瑗尝语无忌云:“柳奭、褚遂良劝公立梁王为太子,今梁王既废,上亦疑公,故出高履行于外。”自此无忌忧恐,渐为自安之计。后见长孙祥又出,韩瑗得罪,日夜与季方等谋反。’臣参验辞状,咸相符合,请收捕准法。”上又泣曰:“舅若果尔,朕决不忍杀之;若杀之,天下将谓朕何!后世将谓朕何!”敬宗对曰:“薄昭,汉文帝之舅也,文帝从代来,昭亦有功,所坐止于杀人,文帝使百官素服哭而杀之,至今天下以文帝为明主。今无忌忘两朝之大恩,谋移社稷,其罪与薄昭不可同年而语也。幸而奸状自发,逆徒引服,陛下何疑,犹不早决!古人有言:‘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。’安危之机,间不容发。无忌今之奸雄,王莽、司马懿之流也;陛下少更迁延,臣恐变生肘腋,悔无及矣!”上以为然,竟不引问无忌。戊辰,下诏削无忌太尉及封邑,以为扬州都督,于黔州安置,准一品供给。祥,无忌之从父兄子也,前此自工部尚书出为荆州长史,故敬宗以此诬之。
正赶上洛阳人李奉节告发太子洗马韦季方、监察御史李巢结为朋党的事,高宗敕令许敬宗与辛茂将来审讯。敬宗审案急迫,韦季方被逼自杀,没有死成。敬宗于是就诬告说“韦季方想和长孙无忌一起定计陷害忠臣和皇帝近亲,使大权落入无忌之手,寻找机会谋反,现在事情被发现,所以自杀”。高宗惊异地说:“哪有这等事情?国舅受到小人的挑拨,稍稍产生些疑惑和隔阂倒是有的,哪至于谋反!”敬宗说:“我审查了整个过程,反叛的事实已经暴露,如果陛下还有疑虑的话,恐怕不是国家的福气啊。”高宗哭着说:“我家门不幸,亲戚中多次出现有二心要谋反的人。以前高阳公主和房遗爱谋反,现在大舅又这样,让我愧对天下百姓。如果此事属实,该怎么办呢?”许敬宗回答:“房遗爱年幼无知,和一个女子高阳公主谋反,怎么能形成气候?长孙无忌和先皇帝一起谋取天下,天下人都佩服他的智谋,他做了三十年宰相,老百姓敬畏他的权威,如果一旦暗中发动谋反,陛下能派谁去抵挡!现在仰赖宗庙之灵光,上天对他所作所为的痛恨厌恶,借查办小事的机会,而发觉叛国的大奸人,实在是天下值得庆贺的事。我私下里担心长孙无忌知道季方自杀的事后,在危难之际会仓促谋反。他带头振臂一呼,所有做恶的同党聚集一起,势必会带来宗庙灭亡的忧患。。以前我看到宇文化及的父亲宇文述得到隋炀帝的亲近和信任,两家联姻,炀帝委托宇文述掌管朝廷大权。宇文述死后,宇文化及又掌管皇宫的禁军,一夜之间便在扬州作乱,先杀掉不跟从自己的人,我家也被卷入其中(许敬宗父亲许善心被宇文化及所害),所以大臣苏威、裴矩等人纷纷拜倒称臣,惟恐迟一步,天亮时就把隋室灭。这件事距今并不远,希望陛下快作决断。”高宗让许敬宗再加以审察。第二天,许敬宗又上奏说:“昨夜季方已经承认和无忌同谋造反,我又问季方说:‘无忌是皇上最亲近的人,历朝受到宠任,有什么仇恨要造反?’季方回答说:‘韩瑗曾经告诉无忌,说“柳奭和褚遂良劝您立梁王(李忠)为太子,现在梁王已经废掉,皇上也怀疑您,所以将高履行(无忌舅舅的儿子)贬到外地去(益州刺史)”。从此以后,长孙无忌就开始担忧害怕,逐渐地寻找让自己安全的办法。后来看到长孙祥又被贬了出去,韩瑗也获罪,就日夜和季方等人谋划造反。’我考察验证了他的供辞,都相符合,请求依法收捕长孙无忌。”高宗又哭泣着说:“舅舅如果真的谋反,我决不忍心杀他。如果杀了他,天下人将怎么说我,后代人又将怎么说我!”许敬宗回答:“薄昭是汉文帝的舅舅,文帝从代国来(登上皇位),薄昭也是有功的。可是他犯的仅仅是杀人罪,文帝于是派大臣们穿着丧服去他家哭丧,这样逼着他自杀。时至今日,天下都认为文帝是贤明的君主。现在无忌忘了两朝皇帝的大恩,阴谋撼动国家,他的罪过和薄昭相比,是不可相提并论的。幸亏他的罪行败露,同党服罪,陛下还疑虑什么,还不早下决定。古人有话说:‘应该下决断的时候而犹豫不决,就要产生祸乱。’现在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了。无忌是当今弄权欺世、窃取高位的人,是王莽、司马懿之流。如果陛下再稍作延迟,我担心危难就发生在陛下身边,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。”高宗认为许敬宗说得对,竟然不再把无忌找来问话。戊辰日(二十二日),高宗下诏削去无忌的太尉官职以及所拥有的封邑,让他做扬州都督,到黔州安置,照准一品官员的待遇供给他吃、穿、住。长孙祥是无忌的堂兄的儿子,之前从工部尚书贬到外地,做荆州长史,所以许敬宗以这件事来诬陷长孙无忌。
敬宗又奏:“无忌谋逆,由褚遂良、柳奭、韩瑗构扇而成;奭仍潜通宫掖,谋行鸩毒,于志宁亦党附无忌。”于是诏追削遂良官爵,除奭、瑗名,免志宁官。遣使发道次兵援送无忌诣黔州。无忌子秘书监驸马都尉冲等皆除名,流岭表。遂良子彦甫、彦冲流爱州,于道杀之。益州长史高履行累贬洪州都督。
许敬宗又上奏说“长孙无忌图谋叛逆,是由褚遂良、柳奭、韩瑗挑拨煽动的。柳奭还秘密勾通宫中,阴谋以毒酒害人,于志宁也与无忌结党”。于是,高宗颁布诏书追究削夺褚遂良的官爵,除去柳奭、韩瑗的名籍,免去于志宁的官职。高宗派遣使者出发,以兵士押送无忌到黔州。无忌的儿子秘书监驸马都尉长孙冲等人都被除名籍,流放到岭南地区。褚遂良的儿子褚彦甫、褚彦仲流放到爱州,在途中被杀。益州长史高履行接连被贬直到洪州都督。
[5]五月,丙申,兵部尚书任雅相、度支尚书卢承庆并参知政事。承庆,思道之孙也。
[5]五月,丙申日(二十日),兵部尚书任雅相、度支尚书卢承庆都任参知政事。卢承庆是卢思道的孙子。
[6]凉州刺史赵持满,多力善射,喜任侠,其从母为韩瑗妻,其舅驸马都尉长孙铨,无忌之族弟也,铨坐无忌,流巂州。许敬宗恐持满作难,诬云无忌同反,驿召至京师,下狱,讯掠备至,终无异辞,曰:“身可杀也,辞不可更!”吏无如之何,乃代为狱辞结奏。戊戌,诛之,尸于城西,亲戚莫敢视。友人王方翼叹曰:“栾布哭彭越,义也;文王葬枯骨,仁也。下不失义,上不失仁,不亦可乎!”乃收而葬之。上闻之,不罪也。方翼,废后之从祖兄也。长孙铨至流所,县令希旨杖杀之。
[6]凉州刺史赵持满,力大无穷,善于射箭,为人仗义,他的姨妈是韩瑗的妻子,他的舅舅驸马都尉长孙铨是无忌家族中同辈的弟弟,长孙铨因为受无忌牵连,被流放到巂州。许敬宗担心赵持满发难反抗,就诬告他和无忌一同谋反,以驿马召赵持满到达京城,投入大狱,刑讯逼供非常厉害,而赵持满始终没有改口,他说:“杀身可以,要我改口不行。”小吏没有办法,只有代他写供词结案上奏。戊戌(二十二日),赵持满被杀,暴尸在长安城西,亲戚中没有人敢探视的。赵持满的朋友王方翼感叹地说:“栾布哭彭越,是义。文王葬枯骨,是仁。做臣子的不失义,做皇上的不失仁,不也行吗?”于是王方翼为赵持满收尸安葬。高宗听说此事后,没有怪罪王方翼。王方翼是被废掉的王皇后的同曾祖兄。长孙铨到达流放地巂州,当地的县令迎合揣摩上司的意思,施用杖刑将他杀死。
[7]六月,丁卯,诏改《氏族志》为《姓氏录》。
[7]六月,丁卯日(二十二日),下诏把《氏族志》改为《姓氏录》。
初,太宗命高士廉等修《氏族志》,升降去取,时称允当。至是,许敬宗等以其书不叙武氏本望,奏请改之,乃命礼部郎中孔志约等比类升降,以后族为第一等,其馀悉以仕唐官品高下为准,凡九等。于是士卒以军功致位五品,豫士流,时人谓之“勋格”。
开始,太宗命令高士廉等人修撰《氏族志》,氏族等级的升降和废弃补充等,大都很妥当。当时,许敬宗等人认为《氏族志》没有记载武氏的本族声望,因而上奏皇上请求改正,皇上就令礼部郎中孔志约等按类划分氏族的等级高低,把皇后的族姓排为第一等,其他的全部按在唐朝为官品位的高低为标准,共分九等。因此士卒们靠着军功,得到五品以上的官位,就可进入士人之流,当时人称之为“勋格”(把功勋高低作为升降的标准)。
[8]许敬宗议封禅仪,己巳,奏:“请以高祖、太宗俱配昊天上帝,太穆、文德二皇后俱配皇地祇。”从之。
[8]许敬宗安排封禅的礼仪,己巳日(二十四日),上奏说:“请求把高祖、太宗一同和昊天上帝配祭,太穆、文德两位皇后和皇地祗配祭。”高宗采纳他的意见。
[9]秋,七月,命御史往高州追长孙恩,象州追柳奭,振州追韩瑗,并枷锁诣京师,仍命州县簿录其家。恩,无忌之族弟也。
[9]唐高宗显庆四年(659年)秋季七月,高宗命令御史去高州追长孙恩,去象州追柳奭,去振州追韩瑗,一并把他们用枷锁押到京城,还命令所在州县抄没他们的家产。长孙恩是长孙无忌同族的堂弟。
壬寅,命李勣、许敬宗、辛茂将与任雅相、卢承庆更共覆按无忌事。许敬宗又遣中书舍人袁公瑜等诣黔州,再鞫无忌反状,至则逼无忌令自缢。诏柳奭、韩瑗所至斩决。使者杀柳奭于象州。韩瑗已死,发验而还。籍没三家,近亲皆流岭南为奴婢。常州刺史长孙祥坐与无忌通书,处绞。长孙恩流檀州。
壬寅日(二十七日),唐高宗命令李世勣、许敬宗、辛茂将和任雅相、卢承庆再次共同审理长孙无忌的案件。许敬宗又派中书舍人袁公瑜等人去黔州,再审讯无忌谋反的情况,到黔州后就逼着无忌自杀。高宗下诏,命令柳奭、韩瑗所流放的地方将他们斩首处决。使者在象州杀死柳奭。韩瑗已经死去,开棺验尸后返回。登记并没收三家的家口、财产入官府,他们的近亲都流放到岭南地区做奴婢。常州刺史长孙祥因为和无忌通信而获罪,被处以绞刑。长孙恩被流放到檀州。
[10]八月,壬子,以普州刺史李义府兼吏部尚书、同中书门下三品。义府既贵,自言本出赵郡,与诸李叙昭穆;无赖之徒藉其权势,拜伏为兄叔者甚众。给事中李崇德初与同谱,及义府出为普州,即除之。义府闻而衔之,及复为相,使人诬构其罪,下狱,自杀。
[10]八月,壬子日(初八),委任普州刺史李义府兼任吏部尚书、同中书门下三品。李义府宠贵之后,自称祖先出自赵郡李氏,和宗室众李姓子弟排列辈分。无赖之徒攀附他的权势,拜认他为哥哥或叔叔的人有很多。给事中李崇德当初和李义府同一谱系,等到李义府调任普州刺史时,就将其从族谱中除名了。李义府听说后怀恨在心,等到再次担任宰相,就指使人编造罪名诬谄李崇德的罪状,把他关在监狱里,李崇德自尽。
[11]乙卯,长孙氏、柳氏缘无忌、奭贬降者十三人。高履行贬永州刺史。于志宁贬荣州刺史,于氏贬者九人。自是政归中宫矣。
[11]乙卯日(十一日),长孙氏、柳氏由于无忌、柳爽的案件而被降职的有十三人。高履行贬做永州刺史。于志宁贬做荣州刺史,于家被贬的有九人。自此,一切政事都归到皇后手上。
[12]九月,诏以石、米、史、大安、小安、曹、拔汗那、悒怛、疏勒、硃驹半等国置州县府百二十七。
[12]九月,下诏在石、米、史、大安、小安、曹、拔汗那、悒怛、疏勒、朱驹半等国设立一百二十七个州县府。
[13]冬,十月,丙午,太子加元服,赦天下。
[13]冬,十月,丙午日(初三),举行太子加冠礼,大赦天下。
[14]初,太宗疾山东士人自矜门地,婚姻多责资财,命修《氏族志》例降一等;王妃、主婿皆取勋臣家,不议山东之族。而魏徵、房玄龄、李勣家皆盛与为婚,常左右之,由是旧望不减,或一姓之中,更分某房某眷,高下悬隔。李义府为其子求婚不获,恨之,故以先帝之旨,劝上矫其弊。壬戌,诏后魏陇西李宝、太原王琼、荥阳郑温、范阳卢子迁、卢浑、卢辅、清河崔宗伯、崔元孙、前燕博陵崔懿、晋赵郡李楷等子孙,不得自为婚姻。仍定天下嫁女受财之数,毋得受陪门财。然族望为时所尚,终不能禁,或载女窃送夫家,或女老不嫁,终不与异姓为婚。其衰宗落谱,昭穆所不齿者,往往反自称禁婚家,益增厚价。
[14]起先,太宗厌恶山东士人自夸门第,与人通婚时多索取钱财,命令撰修《《氏族志》把山东士人降低一等,并且王妃、公主的夫婿都找有功勋的大臣,不与山东氏族议婚,不考虑山东的大家族。可是魏徵、房玄龄、李世勣家都热衷于和他们通婚,经常帮助他们,因此他们原来的声望并没有降低。山东士族在一姓之中,有时又分第几房第几眷,地位高低相差悬殊。李义府为儿子向山东士族求婚不成,怀恨在心,所以用先帝的旨意,劝说皇上纠正这一弊端。壬戌日,朝廷诏令北魏陇西人李宝,太原人王琼,荥阳人郑温,范阳人卢子迁、卢浑、卢辅,清河人崔宗伯、崔元孙,前燕博陵人崔懿,晋赵郡人李楷等人的子孙,不能自己联姻。于是规定天下人嫁女儿接受钱财的数目,男方不准接受女家陪嫁财物。然而大家族被当时人所推崇,始终不能禁止通婚,有人用车载着女儿私下送到男方家里,有的人女儿年纪很大也不出嫁,终究不愿意和小姓人家通婚。那些因为衰败而在族谱中失载,被同族看不起的人,却经常自称是被禁止联姻的望族,而向要求联姻的人要求更多的陪嫁财物。
[15]闰月,戊寅,上发京师,令太子监国。太子思慕不已,上闻之,遽召赴行在。戊戌,车驾至东都。
[15]闰月,戊寅日(初五),皇上由京师出发外出,命太子在朝廷监守。太子十分想念皇上,皇上知道后,就用传车召太子前往他停留的住处。戊戌日(二十五日),皇上车驾来到了东都。
[16]十一月,丙午,以许圉师为散骑常侍、检校侍中。
[16]十一月,丙午日(初四),委任许圉师为散骑常侍、检校侍中。
[17]戊午,侍中兼左庶子辛茂将薨。
[17]戊午日(十六日),侍中兼左庶子辛茂将去世。
[18]思结俟斤都曼帅疏勒、硃俱波、谒般陀三国反,击破于阗。癸亥,以左骁卫大将军苏定方为安抚大使以讨之。
[18]思结俟斤都曼带领疏勒、朱俱波、谒般陀三国反叛,打败了于阗。癸亥日(二十一日),委任左骁卫大将军苏定方为安抚大使加以讨伐。
[19]以卢承庆同中书门下三品。
[19]委任卢承庆为同中书门下三品。
[20]右领军中郎将薛仁贵等与高丽将温沙门战于横山,破之。
[20]右领军中郎将薛仁贵等人和高丽将温沙门在横山作战,击溃了温沙门。
[21]苏定方军至业叶水,思结保马头川。定方选精兵万人、骑三千匹驰往袭之,一日一夜行三百里,诘旦,至城下,都曼大惊。战于城外,都曼败,退保其城。及暮,诸军继至,遂围之,都曼惧而出降。
[21]苏定方的军队来到业叶水,思结人镇守马头川。苏定方挑选精锐士兵一万人、骑兵三千飞驰前去偷袭,一天一夜行军三百里,隔天天亮就来到城下,都曼大为惊讶。双方在城外作战,都曼战败,退守城中。等到了黄昏,各路军马相继到达,就包围住城池,都曼心中恐惧而出城投降。
五年(庚申,六六零)
五年(庚申、公元 660 年)
[1]春,正月,定方献俘于乾阳殿。法司请诛都曼,定方请曰:“臣许以不死,故都曼出降,愿丐其馀生。”上曰:“朕屈法以全卿之信。”乃免之。
[1]春天,正月,苏定方在乾阳殿献上俘虏。执法的有关官员请求把都曼杀掉。苏定方请求说:“臣答应不杀他,因而都曼才出城投降,希望放他一命。”皇上说:“朕就不依法令行事来成全你的信用”。于是放了都曼。
[2]甲子,上发东都;二月,辛巳,至并州。三月,丙午,皇后宴亲戚故旧邻里于朝堂,妇人于内殿,班赐有差。诏:“并州妇人年八十以上,皆版授郡君。”
[2]甲子日(二十三日),皇上离开东都;二月,辛巳日(初十),来到并州。三月,丙午日(初五),皇后在朝堂宴请亲戚、朋友、邻居,女人在内殿,赏赐物品各有等差。朝廷下诏:“并州妇女年龄在八十岁以上的,都授以郡君的封号。”
[3]百济恃高丽之援,数侵新罗;新罗王春秋上表求救。辛亥,以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为神丘道行军大总管,帅左骁卫将军刘伯英等水陆十万以伐百济。以春秋为嵎夷道行军总管,将新罗之众,与之合势。
[3]百济倚仗高丽的援助,屡次侵扰新罗;新罗王金春秋上奏表请求救兵。辛亥日(初十),朝廷任命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为神丘道行军大总管,率领左骁卫将军刘伯英等水陆军十万人去征讨百济。朝廷任命金春秋为嵎夷道行军总管,率领新罗的部众,同苏定方等会合。
[4]夏,四月,丙寅,上发并州;癸巳,至东都。五月,作合璧宫。壬戌,上幸合璧宫。
[4]夏,四月,丙寅日,皇上离开并州;癸巳日(二十三日),来到东都。五月,修建合璧宫。壬戌日(二十二日),皇上亲临合璧宫。
[5]戊辰,以定襄都督阿史德枢宾、左武候将军延陀梯真、居延州都督李合珠并为冷岍道行军总管,各将所部兵以讨叛奚,仍命尚书右丞崔馀庆充使总护三部兵,奚寻遣使降。更以枢宾等为沙砖道行军总管,以讨契丹,擒契丹松漠都督阿卜固送东都。
[5]戊辰日(二十八日),委任定襄都督阿史德枢宾、左武候将军延陀梯真、居延州都督李合珠一并为冷岍道行军总管,分别率领各自的士兵征讨反叛的奚人,又派尚书右丞崔余庆总监护三部兵马,奚人很快就派使者请求投降。朝廷又任命阿史德枢宾等人为沙砖道行军总管,来征讨契丹,擒获契丹松漠都督阿卜固押送到东都。
[6]六月,庚午朔,日有食之。
[6]六月,庚午朔日(初一),日蚀。
[7]甲午,车驾还洛阳宫。
[7]甲午日(二十五日),皇上车驾回到洛阳宫。
[8]房州刺史梁王忠,年浸长,颇不自安,或私衣妇人服以备刺客;又数自占吉凶。或告其事,秋,七月,乙巳,废忠为庶人,徙黔州,囚于承乾故宅。
[8]房州刺史梁王李忠,年纪逐渐长大,内心很不安,有时私下穿上女人的衣服来防备刺客,又多次为自己占卜吉凶。有人告发这些事情,秋季七月乙巳日(初六),朝廷废李忠为庶人,迁徙到黔州,囚禁在李承乾的旧宅。
[9]丁卯,度支尚书、同中书门下三品卢承庆坐科调失所免官。
[9]丁卯日(二十八日),度支尚书、同中书门下三品卢承庆因犯了调派失策的罪而被罢官。
[10]八月,吐蕃禄东赞遣其子起政将兵击吐谷浑,以吐谷浑内附故也。
[10]八月,由于吐谷军浑归附朝廷的缘故,吐蕃禄东赞命儿子起政率带领军队攻击吐谷浑。
[11]苏定方引兵自成山济海,百济据熊津江口以拒之。定方进击破之,百济死者数千人,馀皆溃走。定方水陆齐进,直趣其都城。未至二十馀里,百济倾国来战,大破之,杀万馀人,追奔,入其郭。百济王义慈及太子隆逃于北境,定方进围其城;义慈次子泰自立为王,帅众固守。隆子文思曰:“王与太子皆在,而叔遽拥兵自王,借使能却唐兵,我父子必不全矣。”遂师左右逾城来降,百姓皆从之,泰不能止。定方命军士登城立帜,泰窘迫,开门请命。于是义慈、隆及诸城主皆降。百济故有五部,分统三十七郡、二百城、七十六万户,诏以其地置熊津等五都督府,以其酋长为都督、刺史。
[11]苏定方领兵从成山渡海,百济固守熊津江口抵御。苏定方进军打败了百济,百济死亡的有几千人,余下的都溃败逃走。苏定方水陆齐头并进,一直攻向百济都城。还差二十几里时,百济出动全国军民来交战,苏定方大败百济,杀死一万多人,大军追击,进入百济都城的外城。百济王扶余义慈和太子扶余隆逃到北部边境,苏定方进军包围这座城。扶余义慈的次子扶余泰自立为百济王,率领部众坚守。扶余隆的儿子扶余文思说:“大王和太子都在,可是叔父突然拥兵自立为王,假如能击退唐兵,我们父子一定不能保全性命了。”于是他率领身边的侍从翻越城墙出来投降,百姓都跟随他,扶余泰不能阻止。苏定方命令士兵爬上城墙树立旗帜,扶余泰处境窘迫,打开城门请求保全性命。于是扶余义慈、扶余隆和各城主都来投降。百济原来分为五部,分别统领三十七郡、二百城、七十六万户。朝廷下诏在百济设置熊津等五个都督府,任命当地酋长为都督、刺史。
[12]壬午,左武卫大将军郑仁泰将兵讨思结、拔也固、仆骨、同罗四部,三战皆捷,追奔百馀里,斩其酋长而还。
[12]壬午日(十四日),左武卫大将军郑仁泰带领军队征讨思结、拔也固、仆骨、同罗四个部落,三次作战都胜利,追赶敌人一百多里,把他们的酋长斩杀了才收兵。
[13]冬,十月,上初苦风眩头重,目不能视,百司奏事,上或使皇后决之。后性明敏,涉猎文史,处事皆称旨。由是始委以政事,权与人主侔矣。
[13]冬,十月,皇上开始受眩晕头昏困扰,眼睛不能看东西,百官奏报政事,皇上有时让皇后裁决。皇后生性聪明机敏,粗略地阅读过文史书籍,处理事情都符合皇上的心意。从此皇上开始委任皇后处理政事,皇后的权力同国君相等了。
[14]十一月,戊戌朔,上御则天门楼,受百济俘,自其王义慈以下皆释之。苏定方前后灭三国,皆生擒其主。赦天下。
[14]十一月,戊戌朔日(初一),皇上来到则天门楼,接受百济俘虏,将百济王扶余义慈以下全部释放。苏定方前后攻灭三个国家,都生擒这些国家的君主(谓贺鲁、都曼、义慈)。大赦天下。
[15]甲寅,上幸许州。十二月,辛未,畋于长社。己卯,还东都。
[15]甲寅日(十七日),皇上来到许州。十二月,辛未日(初五),到长社打猎。己卯日(十三日),回归东都。
[16]壬午,以左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为浿江道行军大总管,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,左骁卫将军刘伯英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,蒲州刺史程名振为镂方道总管,将兵分道击高丽。青州刺史刘仁轨坐督海运覆船,以白衣从军自效。
[16]壬午日(十六日),朝廷任命左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为浿江道行军大总管,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,左骁卫将军刘伯英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,蒲州刺史程名振为镂方道总管,率领士兵分道攻打高句丽。青州刺史刘仁轨因监督海上运输翻船而获罪,就以普通人身份从军效力。

2023-07-18 18:41:16
 作者 大雪满弓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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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复:资治通鉴,卷200,翻译

龙朔元年(辛酉,六六一)
龙朔元年(辛酉、公元 661 年)
[1]春,正月,乙卯,募河南北、淮南六十七州兵,得四万四千馀人,诣平壤、镂方行营。戊午,以鸿胪卿萧嗣业为扶馀道行军总管,帅回纥等诸部兵诣平壤。
[1]春,正月,乙卯日(十九日),征召黄河南北、淮河之南六十七州的兵员,得到四万四千多人,来到平壤、镂方的行营。戊午日(二十二日),委任鸿胪卿萧嗣业为扶余道的行军总管,统领回纥等各部的兵员来到平壤。
[2]二月,乙未晦,改元。
[2]二月,乙未晦日(三十日),改年号为龙朔。
[3]三月,丙申朔,上与群臣及外夷宴于洛城门,观屯营新教之舞,谓之《一戎大定乐》。时上欲亲征高丽,以象用武之势也。
[3]三月,丙申朔日(初一),皇上和群臣以及外夷在洛城门宴饮,观看当地驻军新编排的乐舞,名叫《一戎大定乐》。当时皇上想要亲自征讨高句丽,以此来象征用兵的态度。
[4]初,苏定方既平百济,留郎将刘仁愿镇守百济府城,又以左卫中郎将王文度为熊津都督,抚其馀众。文度济海而卒,百济僧道琛、故将福信聚众据周留城,迎故王子丰于倭国而立之,引兵围仁愿于府城。诏起刘仁轨检校带方州刺史,将王文度之众,便道发新罗兵以救仁愿。仁轨喜曰:“天将富贵此翁矣!”于州司请《唐历》及庙讳以行,曰:“吾欲扫平东夷,颁大唐正朔于海表!”仁轨御军严整,转斗而前,所向皆下。百济立两栅于熊津江口,仁轨与新罗兵合击,破之,杀溺死者万馀人。道琛等乃释府城之围,退保任存城;新罗粮尽,引还。道琛自称领军将军,福信自称霜岑将军,招集徒众,其势益张。仁轨众少,与仁愿合军,休息士卒。上诏新罗出兵,新罗王春秋奉诏,遣其将金钦将兵救仁轨等,至古泗,福信邀击,败之。钦自葛岭道遁还新罗,不敢复出。福信寻杀道琛,专总国兵。
[4]当初,苏定方平定百济后,留下郎将刘仁愿镇守百济府城,又任命左卫中郎将王文度为熊津都督,安抚百济残余部众。王文度渡海时去世,百济僧人道琛、原将领福信聚集兵众占据周留城,从倭国迎接原王子扶余丰而立为百济王,领兵在府城包围刘仁愿。朝廷诏令起用刘仁轨检校带方州刺史,率领王文度的部众,走小路调发新罗军队去救援刘仁愿。刘仁轨高兴地说:“上天将要让我这个老头子得到富贵了!”他向州府索取《唐历》以及请示应该避忌的先帝名讳用字后出发,说:“我要荡平东夷,在海外颁布大唐的历法!”刘仁轨治军严明齐整,转战前进,所到之处全部攻下。百济在熊津江口树立两道栅栏,刘仁轨和新罗军队联合攻打,将其击败,敌军被杀死和淹死的有一万多人。道琛于是解除对府城的包围,退守任存城。新罗粮草用尽,领兵返回。道琛自称领军将军,福信自称霜岑将军,招集部众,声势越来越大。刘仁轨兵少,和刘仁愿联合,休整士兵。皇上诏令新罗出兵,新罗王金春秋领受诏命,派他的将领金钦率领军队救援刘仁轨等人,来到古泗,遭到福信的截击,败给对方。金钦从葛岭道逃回新罗,不敢再出兵。福信不久后杀死道琛,独掌全国的兵权。
[5]夏,四月,丁卯,上幸合璧宫。
[5]夏,四月,丁卯日(初三),皇上亲临合璧宫。
[6]庚辰,以任雅相为浿江道行军总管,契苾何力为辽东道行军总管,苏定方为平壤道行军总管,与萧嗣业及诸胡兵凡三十五军,水陆分道并进。上欲自将大军继之;癸巳,皇后抗表谏亲征高丽;诏从之。
[6]庚辰日(十六日),朝廷任命任雅相为浿江道行军总管,契苾何力为辽东道行军总管,苏定方为平壤道行军总管,和萧嗣业以及各部胡人军队共三十五军,水陆两路并进。皇上要亲率大军做为后援;癸巳日(二十九日),皇后上表劝阻皇上亲征高丽;皇上下诏批准。
[7]六月,癸未,以吐火罗、嚈哒、罽宾、波斯等十六国置都督府八,州七十六,县一百一十,军府一百二十六,并隶安西都护府。
[7]六月,癸未日(十九日),把吐火罗、噘哒、罽宾、波斯等十六个国家,设立为八个都督府、七十六州、一百一十县,一百二十六个军府,都归于安西都护府统管。
[8]秋,七月,甲戌,苏定方破高丽于浿江,屡战皆捷,遂围平壤城。
[8]秋,七月,甲戌日(十一日),苏定方在浿江打败高句丽,屡战屡胜,最终包围平壤城。
[9]九月,癸巳朔,特进新罗王春秋卒;以其子法敏为乐浪郡王、新罗王。
[9]九月,癸巳朔日(初一),特进新罗王金春秋去世,朝廷立他的儿子金法敏为乐浪郡王、新罗王。
[10]壬子,徙潞王贤为沛王。贤闻王勃善属文,召为修撰。勃,通之孙也。时诸王斗鸡,勃戏为《檄周王鸡文》。上见之,怒曰:“此乃交构之渐。”斥勃出沛府。
[10]壬子日(二十日),调潞王李贤为沛王。李贤听说王勃精于写文章,召他做修撰。王勃是王通的孙子。当时那些王侯盛行斗鸡,王勃就用游戏笔墨写了一篇《檄周王鸡文》。皇上看到这篇文章之后,生气地说:“这会慢慢地让人互相构陷。”就罢免王勃,将王勃逐出沛王府。
[11]高丽盖苏文遣其子男生以精兵数万守鸭绿水,诸军不得渡。契苾何力至,值冰大合,何力引众乘冰渡水,鼓噪而进,高丽大溃,追奔数十里,斩首三万级,馀众悉降,男生仅以身免。会有诏班师,乃还。
[11]高丽盖苏文命他的儿子泉男生,带领几万的精兵守住鸭绿江,使得军队无法渡过。契苾何力到达后,正逢水面封冻,契苾何力领兵在冰上渡过鸭绿水,击鼓呐喊着前进,高句丽军队大溃败,大军追击几十里,斩获三万人的首级,残余部众全都投降,泉男生只身逃走。正逢朝廷诏令撤军,于是返回。
[12]冬,十月,丁卯,上畋于陆浑;戊申,又畋于非山;癸酉,还宫。
[12]冬,十月,丁卯日(初五),皇上到陆浑打猎;戊申日(初六),又到非山打猎;癸酉日(十一日),回到宫中。
[13]回纥酋长婆闰卒,侄比粟毒代领其众,与同罗、仆固犯边,诏左武卫大将军郑仁泰为铁勒道行军大总管,燕然都护刘审礼、左武卫将军薛仁贵为副,鸿胪卿萧嗣业为仙萼道行军总管,右屯卫将军孙仁师为副,将兵讨之。审礼,德威之子也。
[13]回纥酋长婆闰去世,他的侄子比粟毒取代他率领部众,和同罗、仆固进犯边境,朝廷诏令左武卫大将军郑仁泰担任铁勒道行军大总管,燕然都护刘审礼、左武卫将军薛仁贵担任副总管,鸿胪卿萧嗣业担任仙萼道行军总管,右屯卫将军孙仁师担任副总管,率领军队征讨回纥。刘审礼,是刘德威的儿子。
二年(壬戌,六六二)
二年(壬戌、公元 662 年)
[1]春,正月,辛亥,立波斯都督卑路斯为波斯王。
[1]春,正月,辛亥日(二十一日),加封波斯都督卑路斯为波斯王。
[2]二月,甲子,改百官名:以门下省为东台,中书省为西台,尚书省为中台;侍中为左相,中书令为右相,仆射为匡政,左、右丞为肃机,尚书为太常伯,侍郎为少常伯;其馀二十四司、御史台、九寺、七监、十六卫,并以义训更其名,而职任如故。
[2]二月,甲子日(初四),改百官的名称:把门下省改为东台,中书省改为西台,尚书省改为中台;侍中改为左相,中书令改为右相,仆射改为匡政,左右丞相改为肃机,尚书改为太常伯,侍郎改为少常伯;其他的二十四司、御史台、九寺、七监、十六卫,都依照官名意义的解释,而更改名称,但掌管的职责照旧。
[3]甲戌,浿江道大总管任雅相薨于军。雅相为将,未尝奏亲戚故吏从军,皆移所司补授,谓人曰:“官无大小,皆国家公器,岂可苟便其私!”由是军中赏罚皆平,人服其公。
[3]甲戌日(十四日),浿江道大总管任雅相在军中去世。任雅相担当将领,从来没有奏请亲戚和原来的属吏随军,都是将文书送到有关部门补任官职,他对别人说:“官职无论大小,都是国家公有的名位,怎能苟且方便自己的私欲呢?”自此军队里的赏罚都很公平,人人都敬佩任雅相的公正。
[4]戊寅,左骁卫将军白州刺史沃沮道总管庞孝泰,与高丽战于蛇水之上,军败,与其子十三人皆战死。苏定方围平壤久不下,会大雪,解围而还。
[4]戊寅日(十八日),左骁卫将军白州刺史沃沮道总管庞孝泰和高丽在蛇水上交战,结果战败,同他的儿子十三人都战死了。苏定方包围平壤许久,却久久攻不下来,正好天下大雪,只好解除包围撤军。
[5]三月,郑仁泰等败铁勒于天山。
[5]三月,郑仁泰等人在天山打败铁勒。
铁勒九姓闻唐兵将至,合众十馀万以拒之,选骁健者数十人挑战。薛仁贵发三矢,杀三人,馀皆下马请降。仁贵悉坑之,度碛北,击其馀众,获叶护兄弟三人而还。军中歌之曰:“将军三箭定天山,壮士长歌入汉关。”
铁勒九姓部族听说唐兵马上来到,会合十几万士卒抵御,选拔骁勇健壮的士卒几十个人向唐军挑战,薛仁贵发射三箭,杀死三个人,吓得其余的都下马请降,他们被仁贵全部坑杀。穿过沙漠北方,攻打铁勒的残余部众,擒获叶护兄弟三人后返回。军中歌颂薛仁贵说:“将军发了三箭就平定了天山,壮士们高声地唱着歌进了汉关。”
思结、多滥葛等部落先保天山,闻仁泰等将至,皆迎降;仁泰等纵兵击之,掠其家以赏军士。虏相帅远遁,将军杨志追之,为虏所败。候骑告仁泰:“虏辎重在近,往可取也。”仁泰将轻骑万四千,倍道赴之,遂逾大碛,至仙萼河,不见虏,粮尽而还。值大雪,士卒饥冻,弃捐甲兵,杀马食之,马尽,人自相食,比入塞,馀兵才八百人。
思结、多滥葛等部落先守住天山,听说郑仁泰等人将要到达,都出迎投降;郑仁泰任。仁泰等人出兵攻打他们,抢掠他们的家产赏赐士兵。敌人竞相远逃,将军杨志追击,被敌人击败。侦察骑兵报告郑仁泰:“敌人的辎重在附近,可以前去夺取。”郑仁泰率领轻装骑兵一万四千人,以加倍的速度赶往那里,最终穿越大沙漠,来到仙萼河,没有遇到敌人,粮草用尽后返回。正逢天降大雪,士兵挨饿受冻,丢弃铠甲和兵器,杀死战马充饥,战马杀光了,发生了人吃人的情况,等到进入边塞时,剩余的士兵只有八百人。
军还,司宪大夫杨德裔劾奏:“仁泰等诛杀已降,使虏逃散,不抚士卒,不计资粮,遂使骸骨蔽野,弃甲资寇。自圣朝开创以来,未有如今日之丧败者。仁贵于所监临,贪淫自恣,虽矜所得,不补所丧。并请付法司推科。”诏以功赎罪,皆释之。
军队返回后,司宪大夫杨德裔上奏弹劾:“郑仁泰等人杀死已经投降的敌人,使敌人逃散,不抚恤士兵,不计算军资和粮食,最终导致尸骨遍布荒野,丢弃铠甲资助敌人。自圣朝建立以来,还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惨败。薛仁贵在他的监管下,贪得无厌而不受约束,虽然自夸所取得的胜利,但是不能弥补所蒙受的损失。请将他们一并交付司法部门审问判罪。”朝廷下诏以功赎罪,将他们都释放了。
以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为铁勒道安抚使,左卫将军姜恪副之,以安辑其馀众。何力简精骑五百,驰入九姓中,虏大惊,何力乃谓曰:“国家知汝皆胁从,赦汝之罪,罪在酋长,得之则已。”其部落大喜,共执其叶护及设、特勒等二百馀人以授何力,何力数其罪而斩之,九姓遂定。
朝廷任命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为铁勒道安抚使,左卫将军姜恪为副使,来安抚铁勒的残余部众。契苾何力挑选精锐骑兵五百人,冲进铁勒九姓部落中,敌虏十分惊恐,契苾何力于是对他们说:“朝廷知道你们都是被胁迫的,赦免了你们的罪过,罪责在于酋长,将他擒获就行了。”这些部落的人非常高兴,共同逮捕叶护以及设、特勒等二百多人交给契苾何力。契苾何力列举他们的罪状后将他们斩首,九姓终于平定。
[6]甲午,车驾发东都;辛亥,幸蒲州;夏,四月,庚申朔,至京师。
[6]甲午日(初五),皇上车驾由东都出发;辛亥日(二十二日),来到蒲州;夏天,四月,庚申朔日(初一),来到京师。
[7]辛巳,作蓬莱宫。
[7]辛巳日(二十二日),修建蓬莱宫。
[8]五月,丙申,以许圉师为左相。
[8]五月,丙申日(初八),委任许圉师为左相。
[9]六月,乙丑,初令僧、尼、道士、女官致敬父母。
[9]六月,乙丑日(初七),第一次命令和尚、尼姑、道士要敬拜父母。
[10]秋,七月,戊子朔,赦天下。
[10]秋天,七月,戊子朔日(初一),大赦天下。
[11]丁巳,熊津都督刘仁愿、带方州刺史刘仁轨大破百济于熊津之东,拔真岘城。
[11]丁巳日(三十日),熊津都督刘仁愿、带方州刺史刘仁轨在熊津之东打败百济,攻克真岘城。
初,仁愿、仁轨等屯熊津城,上与之敕书,以“平壤军回,一城不可独固,宜拔就新罗。若金法敏借卿留镇,宜且停彼;若其不须,即宜泛海还也。”将士咸欲西归。仁轨曰:“人臣徇公家之利,有死无贰,岂得先念其私!主上欲灭高丽,故先诛百济,留兵守之,制其心腹;虽馀寇充斥而守备甚严,宜砺兵秣马,击其不意,理无不克。既捷之后,士卒心安,然后分兵据险,开张形势,飞表以闻,更求益兵。朝廷知其有成,必命将出师,声援才接,凶丑自歼。非直不弃成功,实亦永清海表。今平壤之军既还,熊津又拔,则百济馀烬,不日更兴,高丽逋寇,何时可灭!且今以一城之地居敌中央,苟或动足,即为擒虏,纵入新罗,亦为羁客,脱不如意,悔不可追。况福信凶悖残虐,君臣猜离,行相屠戮;正宜坚守观变,乘便取之,不可动也。”众从之。时百济王丰与福信等以仁愿等孤城无援,遣使谓之曰:“大使等何时西还,当遣相送。”仁愿、仁轨知其无备,忽出击之,拔其支罗城及尹城、大山、沙井等栅,杀获甚众,分兵守之。福信等以真岘城险要,加兵守之。仁轨伺其稍懈,引新罗兵夜傅城下,攀草而上,比明,入据其城,遂通新罗运粮之路。仁愿乃奏请益兵,诏发淄、青、莱、海之兵七千人以赴熊津。
当初,刘仁愿、刘仁轨等人屯驻熊津城,皇上向他们发布敕书,指出:“攻打平壤的军队已经返回,一座孤城不能独自固守,应该撤兵前往新罗。如果金法敏需要各位留下镇守,可以暂时停留在那里。如果他不需要,就应该渡海返回。”将士都想向西返回国内,刘仁轨说:“臣下为了国家利益,只有以死报效而不能有异心,怎么能先考虑自己的事情!主上想要消灭高句丽,所以先诛罚百济,留下军队驻守,控制住心腹要地。虽然残余的敌人很多而且守备很严密,但是我们应该磨砺兵器喂养战马,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时候出击,没有不能取胜的道理。取得胜利之后,士卒心中就很安定,然后分派兵力占据险要地带,扩展阵势,赶快向朝廷上奏表,再次请求增兵。朝廷知道能够成功,一定会任命将领出发,声势相互呼应,贼寇自然就可以歼灭了。我们不但不能放弃已经建立的功勋,而且要永远肃清海外的敌人。现在攻打平壤的军队已经返回,熊津的军队又要转移,百济的残余势力,不久会再次兴起,高丽这一流寇,什么时候才能消灭!况且现在凭借一座孤城处于敌境中心,如果有所举动,就会成为俘虏,即使进入新罗,也是羁旅之客,倘若不如意,就追悔莫及了。何况福信凶狠残暴,君臣彼此猜疑离心,将会相互残杀。正应该坚守观望,抓住机会夺取百济,不可以离开。”众人听从他的建议。当时百济王扶余丰和福信等人认为刘仁愿等人困守孤城没有外援,派使者对他们说:“大使等人什么时候向西返回,我们会派人相送。”刘仁愿、刘仁轨知道他们没有防备,就突然冲出攻打他们,攻下支罗城以及尹城、大山、沙井等处营寨,杀死和俘虏的敌人有很多,分派士兵驻守这些地方。福信等人认为真岘城地势险要,就增派兵力防守那里。刘仁轨趁他们防守稍微松懈时,率领新罗军队在夜里迫近城下,借助山城上的草攀爬上去,将近天亮时,进占真岘城,于是打通了新罗的运粮道路。刘仁愿于是奏请增派兵力,朝廷下诏调发淄、青、莱、海四州的士兵七千人赶往熊津。
福信专权,与百济王丰浸相猜忌。福信称疾,卧于窟室,欲俟丰问疾而杀之。丰知之,帅亲信袭杀福信,遣使诣高丽、倭国乞师以拒唐兵。
福信独断专行,和百济王扶余丰逐渐相互产生猜疑。福信称病,躺在地下室,想要等待扶余丰前来探问病情时将其杀死。扶余丰知道后,就率领亲信突袭杀死福信,派使者去高句丽、倭国求救兵来抵御唐朝军队。

2023-07-18 18:41:26
 作者 ziyexi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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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复:资治通鉴,卷200,翻译

这个很好。待我抽空按本站格式整理一下,再添加上胡三省注释。

2023-07-19 18:19:4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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